α 衰变 是原子核自发放射出 α 粒子发生转变的过程。是三种天然放射性之一。 α 衰变具有以下特征:
- α 粒子能量一般为几个 MeV
- 半衰期从 10−7s 到 1015a
- 只有 A>140 的原子核存在自发 α 衰变。
Fig:α衰变
α 衰变可表示为:
ZAX→Z−2A−4Y+24He
即母核 X 发生 α 衰变产生 α 粒子与子核 Y。
α 衰变的能量
α 粒子能量的测量
1930 年以前,人们认为从同一种原子核中发射出来的 α 粒子的能量是一样的,没有发现“精细结构”。这是当时的实验手段受到限制(直接测量 α 粒子在空气中的射程)。随着技术的发展,有很多高精度的测量方式被发展出来。下面对 磁谱仪 的原理作简单介绍。
磁谱仪是利用磁场来测定带电粒子能量的装置。下图是一种半圆谱仪的工作原理图。
Fig:半圆谱仪的工作原理图
放射源 S,感光胶片 R 和限束光栏 A 都放在一个扁平的真空盒里。从放射源发出的带电粒子束被限束光栏限制在 2φ 的角度内。在垂直于真空盒的方向上加一磁场,使得带电粒子发生偏转。相同能量的 α 粒子应当打在感光片同一位置上。有:
ρmv2=qvB⇒p=mv=qBρ(1)
考虑到源对狭缝的张角 2φ 不可能无限小,这导致谱线存在一定宽度。有:
Δx=ρφ2(2)
这决定了半圆谱仪的分辨本领。
对于寿命很长的辐射体,利用磁谱仪来进行研究是很困难的,因为磁谱仪对于源的利用率很低。此时,我们一般采用半导体探测器或气体探测器。
α 能谱的精细结构
在用磁谱仪对 α 放射源的测量结果表明,α 粒子的能量并不单一,而是有几种不同的能量数值。在 α 谱的精细结构中,一般只有一种能量的 α 粒子强度较强。其他 α 粒子的强度较弱,其中能量较低、射程较短的为 短射程 α 粒子;其中能量较高、射程较长的为 长射程 α 粒子(少数核素存在)。
Fig:α 能谱的精细结构[2]
短射程 α 粒子与长射程 α 粒子的产生与原子核不同的能级结构有关。
-
短射程 α 粒子
原子核 ZAX 放出 α 粒子衰变为原子核 Z−2A−4Y 时,衰变到 Y 的激发态。
-
长射程 α 粒子
处于激发态的母核 ZAX 放出 α 粒子衰变为原子核 Z−2A−4Y 时,衰变到 Y 的基态。这种情况下,母核往往是衰变的产物。且激发态即可以通过 α 衰变,也可以通过 γ 衰变回到基态,这取决于两种过程的分支比。一般来说,发生 γ 衰变的概率大的多,只有少部分核素发生 α 衰变的几率才相对较大(尽管绝对数值也很小)。在天然放射性核素中只有 84212Po 和 84214Po 有长射程 α 粒子。
α 衰变能
α 衰变能 是指 α 衰变时放出的能量。该能量为 α 粒子的动能与子核粒子动能的总和。
α 衰变表示为:
ZAX→Z−2A−4Y+24He
衰变能为:
Ed=(mX−mY−mα)c2=Ek+ER(3)
Ek,ER 分别为 α 粒子与子核的动能。假设衰变前母核是静止的,根据动量守恒得到:
mYvY+mαvα=0(4)
由此得到 α 粒子动能与衰变能的关系:
Ek=AA−4Ed;ER=A4Ed(5)
自发发生 α 衰变的核素的质量数通常在 200 以上,那么对应的 α 粒子动能约占衰变能的 98%。反冲能约为 2%。
α 衰变的实验规律
衰变能随原子序数和质量数的关系
实验表明,并不是所有的原子核都能够发生 α 衰变。确切来说,只有 A>140 的核素才能发生 α 衰变。现在来讨论这个问题。
对于 α 衰变:
ZAX→Z−2A−4Y+24He
考虑上述衰变过程中每个粒子的质量亏损:
⎩⎪⎨⎪⎧ΔmX=Zmp+(A−Z)mn−mXΔmY=(Z−2)mp+(A−Z−2)mn−mYΔmα=2mp+2mn−mα(6)
于是衰变能可以写作:
Ed=(ΔmY+Δmα−ΔmX)c2=BY+Bα−BX(7)
若假设 B 随 Z,A 的变化时平滑的,那么我们将衰变能近似表示为:
Ed≈∂Z∂BΔZ+∂A∂BΔA+Bα(8)
结合结合能的半经验公式:
B=avA−asA2/3−aaA(2A−Z)2−acA1/3Z2+Bp
其中对能的部分在子核与母核间的变化很小。
可以近似得到:
Ed=Bα−4av+38asA1/31−aa(1−A2Z)2+4acA1/3Z(1−3AZ)(9)
带入各个参量的数值得到衰变能随质量数的变化关系,如下图。其中虚线为我们数值计算的结果,实线为测量值。
Fig:衰变能随质量数的变化[1]
我们发现,利用原子核液滴模型得到的结合能半经验公式,我们能预测在 A>150 时,α 衰变能大于零。这与实验结果基本一致。但是虚线不能反映变化的起伏现象。这一点需要使用核结构的壳模型。
衰变能随同位素的变化
实验发现,同一元素的各种同位素的 α 衰变能可以近似连成一条直线。如下图所示:
Fig:衰变能随同位素的变化
利用 (9) 可得:
∂A∂Ed=−A4/316.29−371.20A2Z(1−A2Z)−0.952A4/3Z(1−3A4Z)
不难得到,上述式子中每项都是负的,由此对应的斜率是负的。衰变能随着质量数增加而减小。实验发现,在一定的范围内(A=209∼213)的范围内,对于 Bi,Po,At,Rn 等同位素的规律与预言的相反,这说明了液滴模型的局限性。
衰变能和衰变常量的关系
1911年,盖格(Geiger)和努塔尔(Nuttall)总结得到了如下经验定律(盖格-努塔尔定律):
λ=aR57.5(10)
其中:
- λ 为 衰变常量
- R 为 α 粒子在空气中的射程
- a 对于同一个天然放射系是常量。
其中射程与能量有如下经验关系:
R∝E3/2(11)
于是 (10) 可改写为:
λ=a′E86.25(12)
需要指出,由于实验水平的受限,盖格-努塔尔定律具有很大的近似性。但是其可以反映衰变常量 λ 随着衰变能 Ed 剧烈改变的趋势。
α 放射核 |
Ed/MeV |
T1/2 |
238U |
4.27 |
4.468×109a |
210Po |
5.40 |
1.384×102d |
212Po |
8.95 |
3.0×10−7s |
α 衰变的基本理论
现在考虑 α 粒子是如何从原子核中发射出来的。
假设原子核内存在高速运动的 α 粒子。核内的 α 粒子与其他核子之间主要存在两种相互作用力:核力与库仑力。核力是短程力,在原子核内,α 粒子的运动是渐近自由的。在原子核外,核力几乎为零,此时考虑库仑力。α 粒子相对于子核的势能可以写为:
V(r)=⎩⎪⎨⎪⎧−V04πε0r2(Z−2)e2r<Rr>R(13)
Fig:α 衰变的势能曲线
R 为原子核边界。我们近似取:
R=(A11/3+A21/3)r0(14)
其中 r0≈1.45fm。
我们以上采用的势能忽略在 R 处变化的细节,但对讨论的问题影响不大。
α 粒子的能量一般在 4∼9MeV,但是得到的库伦势垒却比 α 衰变能高得多(例如计算得到 84212Po)的 α 的库伦势垒能量为 22MeV。经典理论不能理解 α 粒子为何能跨过如此高的势垒到原子核以外。这反映了经典力学的局限性。
在量子力学中,微观粒子是有一定的概率穿过势垒的,这就是 隧穿效应。
由 WKB 近似可以得到粒子穿过势垒的概率:
P=e−G=exp{−ℏ2∫R1R2[2μ(4πε0rZ1Z2e2−Ed)]1/2dr}(15)
式中 μ 为折合质量,Ed 可用 Rc 表示:
Ed=4πε0RcZ1Z2e2(16)
代入 (15),得到:
G=ℏ22μEd∫RRc(rRc−1)1/2dr=ℏ2Rc2μEd[x(R)−21sin2x(R)](17)
其中 x 为以下函数
x(r)=arccos(Rcr)1/2
不妨考虑
ψ(RcR)=x(R)−21sin2x(R)=arccos(RcR)1/2−(RcR−Rc2R2)1/2(18)
通常来说:R/Rc 小于 31,因此考虑取 (18) 式的一阶近似:
ψ(RcR)≈2π−2(RcR)1/2(19)
因此 (17) 式成为:
G=ℏ2Rc2μEd[2π−2(RcR)1/2]=2ε0ℏEd2μ(Z−2)e2−πε0ℏ4e[μ(Z−2)R]1/2(20)
于是 α 粒子穿透势垒的概率为:
P=exp{−2ε0ℏEd2μ(Z−2)e2+πε0ℏ4e[μ(Z−2)R]1/2}(21)
λ 是单位时间内发生 α 衰变的概率,它应该等于 α 粒子在单位时间内碰撞势垒的次数 n 与穿透概率 P 的乘积。我们简单地考虑 α 在半径为 R′ 的母核内以 v 的速度运动,那么有:
n=2R′v(22)
对应的,可以将衰变常量写为:
λ=nP=2R′vexp{−2ε0ℏEd2μ(Z−2)e2+πε0ℏ4e[μ(Z−2)R]1/2}(23)
我们发现,λ 可写做如下形式:
lnλ=A−BEd−1/2(24)
这可以解释,为什么随着衰变能的变化,衰变常量变化巨大。另外,我们发现 λ 是依赖于 R 的,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通过测量衰变常量来确定衰变能量。
(23) 式在定量解释偶偶核的 α 衰变是成功的。但是对于奇奇核,理论与实验出现了严重分歧。通常引入禁戒因子来描述实验半衰期 Texp 与理论半衰期 Tth 之间的差别:
F=TthTexp(25)
一般来说,对于奇奇核,禁戒因子在 100∼1000(也有高达 1014),可能有以下原因导致了实验与理论的分歧:
-
角动量的影响
离心势能的影响,导致 α 粒子更难穿透势垒。
-
形成因子的影响
之前初始假设在核内存在 α 粒子,实际情况 α 粒子可能是在衰变过程中产生的。
参考资料
- 卢希庭 原子核物理
- F Asaro et al., Phys. Rev.,92,1495(195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