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irac 场是满足 Dirac 方程的旋量场 ψ(x)。现在我们尝试将 Dirac 场量子化。
我们从自由 Dirac 场的拉格朗日量出发:
L=ψˉ(i∂−m)ψ(1)
正则动量为:
π=∂ψ˙∂L=ψˉiγ0=iψ†(2)
于是哈密顿量可以写为:
H=∫d3xψˉ(−iγ⋅∇+m)ψ=∫d3xψ†(−iγ0γ⋅∇+γ0m)ψ(3)
Dirac 场的量子化
对 Dirac 场进行量子化的尝试
我们尝试仿照对 Klein-Gordon 场量子化的方法对 Dirac 场进行量子化。我们先在薛定谔绘景下讨论:对于 Dirac 场,其平面波解在上一篇中已经找到:
us(p)eip⋅xvs(p)e−ip⋅xs=1,2
或者写为:
us(p)eip⋅xvs(−p)eip⋅xs=1,2
我们同样在动量表象中写出:
ψ(x)=∫(2π)3d3peip⋅xψ(p)
那么 ψ(p) 应当是 us(p) 与 vs(−p) 的线性组合。考虑到 ψ 为复值场,我们需要使用两套阶梯算子,于是得到:
ψ(p)=s=1,2∑(a^psus(p)+b^−psvs(−p))
那么:
ψ(x)=∫(2π)3d3p2Ep1eip⋅xs=1,2∑(apsus(p)+b−psvs(−p))(4)
类似有:
ψ†(x)=∫(2π)3d3p2Ep1e−ip⋅xγ0s=1,2∑(aps†uˉs(p)+b−ps†vˉs(−p))(5)
现在我们需要确定一个对易关系进行量子化。我们尝试考虑:假设 aps,bps 满足如下对易关系,在 Klein-Gordon 场中我们正是这么做的:
[apr,aqs†]=[bpr,bqs†]=(2π)3δ(3)(p−q)δrs(6)
则能验证 ψ(x) 具有如下对易关系:
[ψ(x),ψ†(y)]=∫(2π)6d3pd3q2Ep2Eq1ei(p⋅x−q⋅y)×r,s=1,2∑([apr,aqs†]ur(p)uˉs(q)+[b−pr,b−qs†]vr(−p)vˉs(−q))γ0=∫(2π)3d3p2Ep1eip⋅(x−y)s∑(us(p)uˉs(p)+vs(−p)vˉs(−p))γ0=∫(2π)3d3p2Ep1eip⋅(x−y)[(γ0Ep−γ⋅p+m)+(γ0Ep+γ⋅p−m)]γ0=∫(2π)3d3peip⋅(x−y)=δ(3)(x−y)×14×4
这个结果也符合我们的预期。
上述推导中用到了 spin sum completeness relations:
∑us(p)uˉs(p)=γ⋅p−m∑vs(p)vˉs(p)=γ⋅p+m
这样,我们继续将哈密顿量对角化。可以得到:
H=∫d3xψ†(−iγ0γ⋅∇+γ0m)ψ=∫d3x∫(2π)6d3pd3q4EpEqei(q−p)⋅xrs∑(apr†uˉr(p)+b−pr†vˉr(−p))γ0(γ0γ⋅q+γ0m)(a^qsus(q)+b^−qsvs(−q))=∫d3x∫(2π)6d3pd3q4EpEqei(q−p)⋅xrs∑(apr†uˉr(p)+b−pr†vˉr(−p))(γ⋅q+m)(a^qsus(q)+b^−qsvs(−q))=∫(2π)3d3p2Ep1rs∑(apr†uˉr(p)+b−pr†vˉr(−p))(γ⋅p+m)(a^psus(p)+b^−psvs(−p))
利用:
uˉs(p)(γ⋅p)us(p)=(ξs†p⋅σˉξs†p⋅σ)(0−σ⋅pσ⋅p0)(p⋅σξsp⋅σˉξs)=−ξs†p⋅σσ⋅pp⋅σξs+ξs†p⋅σˉσ⋅pp⋅σˉξs=−(E−p⋅σ)p⋅σ+(E+p⋅σ)p⋅σ=2p2
可得
H=∫(2π)3d3ps∑(Epaps†aps−Epbps†bps)(7)
在这里我们发现:使用 bp† 激发更多粒子后,体系的能量反而会下降,那么并不存在一个能量下限。这说明我们这里的量子化是存在一些问题的。我们这里先不作修正,继续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讨论。
Dirac 场与因果律
我们现在转换到海森堡绘景下讨论 Dirac 场的传播子。
在海森堡绘景中,有:
eiHtapse−iHt=apse−iEpteiHtbpse−iHt=bpseiEpt
根据 (4)(5),立即得到在海森堡绘景中 ψ,ψˉ 的表达式:
ψ(x)ψˉ(x)=∫(2π)3d3p2Ep1s=1,2∑(apsus(p)e−ip⋅x+bpsvs(p)eip⋅x)=∫(2π)3d3p2Ep1s=1,2∑(aps†uˉs(p)eip⋅x+bps†vˉs(p)e−ip⋅x)
为了讨论因果律,我们需要计算如下对易子:
[ψa(x),ψˉb(y)]=∫(2π)3d3p2Ep1s∑(uas(p)uˉbs(p)e−ip⋅(x−y)+vas(p)vˉbs(p)eip⋅(x−y))=∫(2π)3d3p2Ep1((γ⋅p+m)abe−ip⋅(x−y)+(γ⋅p−m)abeip⋅(x−y))=(iγ⋅∂x+m)ab∫(2π)3d3p2Ep1(e−ip⋅(x−y)−eip⋅(x−y))=(iγ⋅∂x+m)ab[ϕ(x),ϕ(y)]
我们发现,最后实际上会得到 Klein-Gordon 传播子。我们之前讨论过:Klein-Gordon 传播子对于类空间隔为零,这意味着 Dirac 传播子也具有同样的性质。
回忆 Klein-Grodon Propagator 的物理意义:
[ϕ(x),ϕ(y)]=D(x−y)−D(y−x)
分别表示:正粒子从 y 传播 x 的概率幅与反粒子从 x 传播 y 的概率幅的叠加。
对于以上得到的 Dirac 传播子来说,它可以表示为:
[ψa(x),ψˉb(y)]=⟨0∣[ψa(x),ψˉb(y)]∣0⟩=⟨0∣ψa(x)ψˉb(x)∣0⟩−⟨0∣ψˉb(x)ψa(x)∣0⟩
考虑到任意正/反粒子产生算子 a^ps,b^ps 作用于真空态 ∣0⟩ 应当有:
a^ps∣0⟩=b^ps∣0⟩=0
如此 Dirac 传播子的第二项为零。Dirac 传播子将只剩下正粒子从 x 传播到 y 的项。这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,现在我们希望 Dirac传播子中也包含有关反粒子的传播项。结合之前有关体系能量下限的讨论:我们这里对 Dirac 场的量子化不正确的。这意味着:量子化条件 (6) 是不合适的。现在我们以 Dirac 传播子应当包含正/反粒子的传播项作为一个基本的出发点,对 Dirac 场进行量子化。
Dirac 场的量子化
首先考虑 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 应当对应正粒子从 y 到 x 的传播。所以:ψˉ(y)∣0⟩ 与 ⟨0∣ψ(x) 应当只包含正粒子项。这意味着 ψˉ(y)∣0⟩ 应当只包含 aps†;同理,⟨0∣ψ(x) 只包含 aps。因此,我们得到 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 的形式应当为如下:
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=⟨0∣∫(2π)3d3p2Ep1r∑aprur(p)e−ipx×∫(2π)3d3p2Eq1s∑aqs†us(q)eiqy∣0⟩
矩阵元 ⟨0∣apraqs†∣0⟩ 的形式应当如下:
⟨0∣apraqs†∣0⟩=(2π)3δ(3)(p−q)δrs⋅A(p)
如此可得:
⟨0∣ψa(x)ψˉb(y)∣0⟩=(iγ⋅∂x+m)ab∫(2π)3d3p2Ep1e−ip(x−y)⋅A(p)(8)
现在我们来考虑 A(p) 的性质:
-
⟨0∣apsaps†∣0⟩=∣aps†∣0⟩∣2>0⇒A>0
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→Λ⟨0∣Λ21ψ(x)ψˉ(y)Λ21−1∣0⟩=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
即 (8) 式为一个洛伦兹不变量,这要求 A(p) 为一个洛伦兹标量。可得:
A(p)=A(p2)=A(m2)
即 A 为一个正常数。
同理有:
⟨0∣ψˉb(y)ψa(x)∣0⟩=−(iγ⋅∂x+m)ab∫(2π)3d3p2Ep1eip(x−y)⋅B(9)
对于类空间隔,虽然我们不能得到 ⟨0∣[ψ(x),ψˉ(y)]∣0⟩=0,但是通过设定 A=B=1,将会得到(光锥外):
⟨0∣ψa(x)ψˉb(y)∣0⟩=−⟨0∣ψˉb(y)ψa(x)∣0⟩
这仍然能保证因果律。这是因为所有的可观测量都是由偶数个旋量场的乘积项组成。对于任意的可观测量 O1,O2,对于类空间隔均有:
[O1,O2]=0
举例说明:考虑 A=ψa†ψa,B=ψb†ψb。
那么有:
[A,B]=[ψa†ψa,ψb†ψb]=ψa†ψaψb†ψb−ψb†ψbψa†ψa=ψa†ψaψb†ψb+ψb†ψa†ψbψa=ψa†ψaψb†ψb+ψa†ψb†ψaψb=ψa†ψaψb†ψb−ψa†ψaψb†ψb=0
因此,关于 Dirac 传播子的讨论启发我们可以使用如下 反对易关系 作为量子化条件:
{ψa(x),ψb†(y)}{ψa(x),ψb(y)}=δ(3)(x−y)δab={ψa†(x),ψb†(y)}=0
这等价于阶梯算子的如下反对易关系:
{apr,aqs†}={bpr,bqs†}=(2π)3δ(3)(p−q)δrs
在薛定谔绘景中,将 ψ,ψˉ 用阶梯算子表示为:
ψ(x)ψˉ(x)=∫(2π)3d3p2Ep1s∑(apsus(p)eip⋅x+bps†vs(p)e−ip⋅x)=∫(2π)3d3p2Ep1s∑eip⋅x(apsus(p)+b−ps†vs(−p))=∫(2π)3d3p2Ep1s∑(bpsvˉs(p)eip⋅x+aps†uˉs(p)e−ip⋅x)=∫(2π)3d3p2Ep1s∑eip⋅x(bpsvˉs(p)+a−ps†uˉs(−p))
现在将哈密顿量对角化:
H=∫d3xψˉ(−iγ⋅∇+m)ψ=∫d3x∫(2π)6d3pd3q4EpEqei(p+q)⋅xrs∑(bpsvˉs(p)+a−ps†uˉs(−p))(γ⋅q+m)(aqsus(q)+b−qs†vs(−q))=∫(2π)3d3p2Ep1rs∑(bpsvˉs(p)+a−ps†uˉs(−p))(−γ⋅p+m)(a−psus(−p)+bps†vs(p))=∫(2π)3d3pEps∑(aps†aps−bpsbps†)=∫(2π)3d3pEps∑(aps†aps+bps†bps)
真空态满足:
aps∣0⟩=bps∣0⟩=0
这样我们就解决了能量本征值不存在下限的问题。
我们来考虑一组具有反对易关系算子的性质。具体来说,我们有:
{b,b}={b†,b†}=0{b,b†}=1
真空态 ∣0⟩ 具有性质:
b∣0⟩=0
我们定义 b†∣0⟩=∣1⟩。那么根据阶梯算子的反对易关系。我们可以得到:
b∣1⟩=∣0⟩b†∣1⟩=0
于是,b 与 b† 所作用的 Hilbert 空间实际上只有 ∣0⟩,∣1⟩ 两个态。我们定义 ∣0⟩ 或 ∣1⟩ 为真空态的这两种描述都是等价的。
我们发现,Dirac 场所描述粒子具有如下性质:
(ap†)2∣0⟩=0
ap†aq†∣0⟩=−aq†ap†∣0⟩
这符合 Fermi-Dirac 分布,我们说:Dirac 场描述自旋为 21 的费米子。
时空中的 Dirac 场
经过以上讨论。我们再重新总结一下对 Dirac 场的量子化过程。现在我们在海森堡绘景中讨论。
我们将 ψ,ψˉ 用阶梯算子写为:
ψ(x)ψˉ(x)=∫(2π)3d3p2Ep1s∑(apsus(p)e−ip⋅x+bps†vs(p)eip⋅x)=∫(2π)3d3p2Ep1s∑(bpsvˉs(p)e−ip⋅x+aps†uˉs(p)eip⋅x)(10)
其中阶梯算子满足反对易关系:
{apr,aqs†}={bpr,bqs†}=(2π)3δ(3)(p−q)δrs(11)
等价的,ψ,ψ† 满足等时反对易关系:
{ψa(x),ψb†(y)}=δ(3)(x−y)δab{ψa(x),ψb(y)}={ψa†(x),ψb†(y)}=0
定义真空态 ∣0⟩ 满足:
a^p∣0⟩∣0⟩=b^p∣0⟩∣0⟩=0
哈密顿量和动量可以表示为:
HP=∫(2π)3d3ps∑Ep(aps†aps+bps†bps)=∫(2π)3d3ps∑p(aps†aps+bps†bps)
利用产生算子,单粒子态可以表示为:
∣p,s⟩≡2Epa^p†∣0⟩(12)
如此定义得到的粒子态的内积如下:
⟨q,r∣p,s⟩=2Ep(2π)3δ(3)(p−q)δrs(13)
这是洛伦兹不变的。因此,考虑对粒子态 ∣p,s⟩ 进行洛伦兹变换 Λ 所对应的算子 U(Λ) 应当是幺正的。考虑式 (12):
U(Λ)∣p,s⟩=2EpU(Λ)ap†∣0⟩=2EpU(Λ)ap†U−1(Λ)U(Λ)∣0⟩=2EpU(Λ)ap†U−1(Λ)∣0⟩(14)
另一方面,有:
U(Λ)∣p,s⟩=∣Λp,s⟩=2EΛpaΛp†∣0⟩(15)
从 (14),(15) 可以得到:
U(Λ)aps†U−1(Λ)=EpEΛpaΛps†(16)
考虑对场量的洛伦兹变换:
ψ(x)→Uψ(x)U−1=U∫(2π)3d3p2Ep1s∑(apsus(p)e−ip⋅x+bps†vs(p)eip⋅x)U−1=p~=Λp∫(2π)3d3p~2Ep~1s∑(ap~sus(Λ−1p~)e−ip~⋅Λx+bp~s†vs(Λ−1p~)eip~⋅Λx)=∫(2π)3d3p~2Ep~1s∑(Λ21−1ap~sus(p~)e−ip~⋅Λx+Λ21−1bp~s†vs(p~)eip~⋅Λx)=Λ21−1ψ(Λx)
注意:此处和我们之前讨论的对旋量场 ψ(x) 的进行变换的内涵是不同的,这里 ψ(x) 成为了由阶梯算子构成的矩阵。
在之前,我们提到对 Dirac 场相位变换对应的守恒流为:
jμ=ψˉγμψ
对应的守恒荷为:
Q=∫d3xj0=∫d3xψˉγ0ψ=∫d3x∫(2π)6d3pd3q4EpEq1rs∑(b^prvr†(p)+a^−ps†ur†(−p))⋅(a^qsus(q)+b^−qs†vs(−q))ei(p+q)⋅x=∫(2π)3d3p2Ep1rs∑(b^prvr†(p)+a^−ps†ur†(−p))(a^−psus(−p)+b^ps†vs(p))=∫(2π)3d3ps∑(b^psb^ps†+a^ps†a^ps)=∫(2π)3d3ps∑(a^ps†a^ps−b^ps†b^ps)
我们之前提到过,当 Dirac 场与电磁场耦合在一起时,Q 就对应电荷。那么从上式可以得到:正粒子与反粒子携带的荷相反。
现在再来看 Dirac 传播子 Dirac Propagator。定义:
SRab(x−y)≡θ(x0−y0)⟨0∣{ψa(x),ψˉb(y)}∣0⟩(17)
由 (8)(9) 易得:
SR(x−y)=(i∂x+m)DR(x−y)(18)
可得 SR(x−y) 为 Dirac 方程的推迟格林函数:
(i∂x−m)SR(x−y)=(i∂x−m)(i∂x+m)DR(x−y)=−(∂2+m2)DR(x−y)=iδ(4)(x−y)×14×4(19)
将:
SR(x−y)=∫(2π)4d4pe−ip⋅(x−y)S~R(p)
代入得:
S~R=p−mi=p2−m2i(p+m)(20)
可得:
SR=∫(2π)4d4pp2−m2i(p+m)e−ip⋅(x−y)
这当然是选取了以下的 p0 围线。
类似在 Klein-Gordon 传播子中的方法,我们使极点稍偏离实轴,再取积分路径为实轴。
得到:
SF(x−y)=∫(2π)4d4pp2−m2i(p+m)e−ip⋅(x−y)={⟨0∣ψ(x)ψˉ(y)∣0⟩x0>y0−⟨0∣ψˉ(y)ψ(x)∣0⟩x0<y0=⟨0∣Tψ(x)ψˉ(y)∣0⟩(21)
可以验证,SF 为 Dirac 方程的格林函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