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irac 方程的自由粒子解
Dirac 方程为:
(i∂−m)ψ=0(1)
其中自由粒子解是一系列平面波的叠加,对于四动量为 p 的正频平面波来说,其波函数为:
ψ(x)=u(p)e−ip⋅x(2)
此处特别说明,正频平面波对应的是正粒子解,p0>0
代入 (1) 得到:
(p−m)u(p)=0(3)
我们先考虑四动量为 pμ=(m,0) 的特殊情况,之后就可以通过 boost 得到一般形式的平面波解。此时 (3) 成为:
(γ0m−m)u(p)=0
即:
(−111−1)u(p)=0
这里的 “1” 实际上指一个 2×2 的单位阵,我们以后就不特殊说明了。
得到 u(p) 的本征值大于零的解为:
u(p)=m(ξξ)(4)
上式中 ξ 是一个具有两个分量的旋量;为了之后的方便,此处我们加上因子 m。这里我们舍去的本征值小于零的 “负能解”:
u(p)=m(ξ−ξ)
对于 ξ 来说,我们规定如下归一化条件:
ξ†ξ=1(5)
此时:
u†(p)u(p)=2mξ†ξ=2m(6)
现在我们对上述解进行 boost,不失一般性的,我们可以选取 E,p3 进行boost,其无穷小形式为:
(Ep3)=(1+η(0110))(m0)
有限变换为:
(Ep3)=exp(η(0110))(m0)=(sinh(η(0110))+cosh(η(0110)))(m0)=(sinhη(0110)+coshη(1001))(m0)=(mcoshηmsinhη)
上述推导中用到性质:
(0110)(0110)=(1001)
注意 sinhA 中只含有奇次项,而 coshA 中只含有偶次项。
现在考虑对 u(p) 的boost,我们使用 S03 作为生成元进行 boost:
u(p)=exp(−21η(σ300−σ3))m(ξξ)=(cosh(21η)(1001)−sin(21η)(σ300−σ3))m(ξξ)=(e2η(21−σ3)+e−2η(21+σ3)00e2η(21+σ3)+e−2η(21−σ3))m(ξξ)
利用:
me2η=meη=mcoshη+msinhη=E+p3me−2η=E−p3
得到:
u(p)=([E+p3(21−σ3)+E−p3(21+σ3)]ξ[E+p3(21+σ3)+E−p3(21−σ3)]ξ)(7)
考虑到:
===[E+p3(21−σ3)+E−p3(21+σ3)]2(E+p3)(21−σ3)2+(E−p3)(21+σ3)2+2(E+p3)(E−p3)(21−σ3)(21+σ3)(E+p3)21−σ3+(E−p3)21+σ3E−p3σ3
我们定义:σμ=(1,σ),σˉμ=(1,−σ),可得:
[E+p3(21−σ3)+E−p3(21+σ3)]2=p⋅σ[E+p3(21+σ3)+E−p3(21−σ3)]2=p⋅σˉ
于是 (7) 式可以写为:
u(p)=(p⋅σξp⋅σˉξ)
在来看 u(p) 满足的归一化关系,我们期望它仍然遵从 (6) 式的结果,那么这样 u(p) 所满足的归一化关系就是洛伦兹不变的。可是很可惜:
u†(p)u(p)=(p⋅σ+p⋅σˉ)=2Ep
显然不是洛伦兹不变的。因此,我们需要修改归一化条件,在上一篇中我们实际上也发现类似的事情:ψ†ψ 并不洛伦兹不变的,而 ψˉψ 是洛伦兹不变的。因此,我们考虑:
uˉ(p)=u(p)γ0=(p⋅σˉξ†p⋅σξ†)
有:
uˉ(p)u(p)=2(p⋅σ)(p⋅σˉ)=2E2−p2=2m
这件事情很棒。
我们现在想问:ξ 的取值如何?
不妨继续考虑对 p3 进行 boost 的情形。考虑到 σ3 的本征值与对应本征态为:
+1(10)−1(01)
任意一个 ξ 都可以写为这两个本征态的线性组合。我们考虑 ξ 为其本征态的情况:
⎩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⎨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⎪⎧u1(p)u2(p)=⎝⎜⎜⎛E−p3σ3(10)E+p3σ3(10)⎠⎟⎟⎞=⎝⎜⎜⎛E−p3(10)E+p3(10)⎠⎟⎟⎞⟶large boost2E⎝⎜⎜⎛0010⎠⎟⎟⎞=⎝⎜⎜⎛E−p3σ3(01)E+p3σ3(01)⎠⎟⎟⎞=⎝⎜⎜⎛E+p3(01)E−p3(01)⎠⎟⎟⎞⟶large boost2E⎝⎜⎜⎛0100⎠⎟⎟⎞
large boost:E≫m
我们之后将提到这两个解正是 螺旋度算子 helicity operator 的两个本征态。螺旋度算子定义为:
h^≡p^⋅S=21p^(σ00−σ)
注意上式中 p^ 并非指动量算子,而是与动量同向的单位向量。
在仅对 p3 进行 boost 的情形,螺旋度算子成为:
h^=21(σ300−σ3)
可得:u1(p),u2(p) 分别为螺旋度 h=+21,h=−21 的本征态。其中 h=+21 的粒子称为 右手的 right-handed,对应 s=1;h=−21 的粒子称为 左手的 right-handed,对应 s=2。
现在我们作总结,我们找的是如下形式的正粒子解:
ψ(x)=u(p)e−ip⋅x,p2=m2,p0>0us(p)=(p⋅σξsp⋅σˉξs),s=1,2
满足:
uˉr(p)us(p)=2mδrs(8)
现在考虑负频解:
ψ(x)=v(p)eip⋅x,p2=m2,p0>0(9)
这对应反粒子解,实际上是将正频情形中的负能解修改得到的:我们为了得到一个正能量的解,我们改变了指数项的符号。
代入 Dirac 方程得到:
(−p−m)v(p)=0(10)
那么静止粒子解成为:
v(p)=m(ηs−ηs)(11)
其中 ηs,s=1,2 是两分量旋量的另一组基底。满足:
η†η=1(12)
类似的,我们考虑对 p3 进行 boost 得到一般的运动粒子解。
v(p)=m(p⋅σηs−p⋅σˉηs)(13)
满足:
vˉr(p)vs(p)=−2mδrs(14)
反粒子与正粒子的四个正能解就构成了 Dirac 方程自由粒子解的一组正交基。满足:
uˉr(p)vs(p)=0(15)
在之后的计算中,我们常常包含了对自旋态的求和。因此以下式子在计算中很重要:
s∑us(p)uˉs(p)=s∑(p⋅σξsp⋅σˉξs)(p⋅σˉξs†p⋅σξs†)=s∑ξsξs†(p⋅σp⋅σˉp⋅σˉp⋅σˉp⋅σp⋅σp⋅σˉp⋅σ)=(mp⋅σˉp⋅σm)=γ⋅p+m(16)
对于反粒子波函数可以得到:
s∑vs(p)vˉs(p)=γ⋅p−m(17)
以及:
s∑uˉs(p)us(p)s∑vˉs(p)vs(p)=s∑(p⋅σˉξs†p⋅σξs†)(p⋅σξsp⋅σˉξs)=2p⋅σp⋅σˉ=2m=2m(18)
其他讨论
Wely 方程
注意到生成元 Sμν 是分块对角的,所以洛伦兹群的 Wely 表示是 可约 的。这样们可以把 Dirac 旋量写为:
ψ=(ψLψR)(19)
ψL(ψR) 称为 左手/右手 Dirac 旋量 left-handed(right-handed) Wely spinor。
Dirac 旋量的无穷小变换形式为:
ψ→(1−2iωμνSμν)ψ
得到 ψL 与 ψR 将遵从不一样的变换法则:
ψL→(1−iθ⋅2σ−β⋅2σ)ψLψR→(1−iθ⋅2σ+β⋅2σ)ψR(20)
Dirac 方程可写为:
(iγμ∂μ−m)ψ=(−mi(∂0−σ⋅∇)i(∂0+σ⋅∇)m)(ψLψR)=0
利用 σμ,得到:
(−miσˉ⋅∂iσ⋅∂m)(ψLψR)=0
当 m=0 时,上述方程的左手旋量与右手旋量不会耦合在一起,此时我们得到:
{iσ⋅∂ψL=0iσˉ⋅∂ψR=0(21)
这称为 Wely 方程,这是处理中微子的基本方程。
自旋
在薛定谔方程中:自由粒子的哈密顿量为
H=2mp^2
其与角动量算子 L^=r^×p^ 对易,这说明:薛定谔方程给出自由粒子的角动量是守恒的。但是,在量子力学中,我们指出粒子除了轨道角动量(即 L)之外,还有内禀角动量,我们称之为 自旋。对于自由粒子来说,应当是自旋角动量与轨道角动量相加得到的总角动量守恒。薛定谔方程完全无法解释自旋的存在。
现在,我们来考虑 Dirac 方程对自旋的解释。在 Dirac 方程中,自由粒子的哈密顿量为:
HD=α⋅p^+βm(22)
首先计算 H^D 与 L^ 的对易关系,来看看 Dirac 方程对于自由粒子是否给出轨道角动量守恒。
[H^D,L^]=[α⋅p^+βm,εijkx^ip^je^k]=[αlp^l,εijkx^ip^je^k]=αl[p^l,x^i]p^jεijke^k=−iαlδilp^jεijke^k=−iαip^jεijke^k=−iα×p^
此时轨道角动量不守恒。考虑构造如下算子:
S^≡21Σ^=21(σ00σ)(23)
这就是 rotation 对应的生成元。
Pauli-Dirac 表象下的 α 矩阵与从泡利矩阵推出的 Σ 矩阵具有如下对易关系:
[αi,Σj]=(0σiσi0)(σj00σj)−(σj00σj)(0σiσi0)=(0[σi,σj][σi,σj]0)=(02iεijkσk2iεijkσk0)=2iεijkαk(24)
另外,容易得到 [β,Σi]=0
如此,考虑 S^ 与 H^D 的对易关系:
[H^D,S^]=[α⋅p^,21Σ^]=[αip^i,21Σje^j]=21[αi,Σj]p^ie^j=iεijkαkp^ie^j=iα×p^(25)
如此,我们发现由 Dirac 方程可以得到:
[H^D,L^+S^]=0(26)
于是 S^ 给出了自旋角动量,总角动量 J=L+S 是守恒的。实际上,是 Dirac 方程的旋量结构导致了自旋的存在。在 (23) 式中,我们引入的 21 这个因子其实说明其自旋为 21,Dirac 方程是描述自旋 21 费米子的方程。
自旋磁矩
对于电子来说,轨道角动量的磁矩同轨道角动量具有以下关系:
μ=2mqL
但是这一点并不能推广到自旋角动量同自旋角动量的关系。实验给出:
μ=g2mqS(27)
g 称为 g-factor。对于电子来说,有:
ge=2.00231930436256(35)
这也是薛定谔方程所不能解释的。下面我们介绍,Dirac 方程将预测 g=2。在量子电动力学中,我们会得到关于 g 更精确的计算。
考虑电磁相互作用的 Dirac 方程写为:
(α⋅(p^−qA)+βm)ψ=(E−qϕ)ψ(28)
写为矩阵形式:
((E−m−qϕ)I−σ⋅(p^−qA)−σ⋅(p^−qA)(E+m−qϕ)I)(ψLψR)=0(29)
将 (22) 写作如下方程组:
{[σ⋅(p^−qA)]ψR=(E−m−qϕ)ψL[σ⋅(p^−qA)]ψL=(E+m−qϕ)ψR(30)
在非相对论极限下有 E≈m≫qϕ,因此可得:
ψR≈2m1[σ⋅(p^−qA)]ψL
得到:
(E−m−qϕ)ψL=2m1[σ⋅(p^−qA)]2ψL=2m1{(p^−qA)2+iσ⋅[(p^−qA)×(p^−qA)]}ψL=2m1[(p^−qA)2−iqσ⋅(p^×A+A×p^)]ψL=2m1[(p^−qA)2−qσ⋅(∇×A+A×∇)]ψL=2m1(p^−qA)2ψL−2m1qσ⋅(∇×(AψL)+A×(∇ψL))=2m1(p^−qA)2ψL−2m1qσ⋅(∇×A)ψL=2m1(p^−qA)2ψL−2m1qσ⋅BψL
上述推导用到公式:
(σ⋅a)(σ⋅b)=(a⋅b)I+iσ⋅(a×b)
证明:
(σ⋅a)(σ⋅b)=σiaiσjbj=aibjσiσj=21aibj([σi,σj]+{σi,σj})=21aibj(2iεijkσk+2δijI)=aibjδijI+iεijkaibjσk=(a⋅b)I+iσ⋅(a×b)
综上,我们得到:
EψL=[m+2m1(p^−qA)2+qϕ−2mq(σ⋅B)]ψR(31)
上式右边各项分别对应静能量、动能、电势能和磁矩在磁场中的能量。对比电磁学中磁矩的能量表达式:
U=−μ⋅B
如此得到自旋磁矩为:
μ=2mqσ=mqS⇒g=2(32)
对 g=2 的预言是 Dirac 方程的成功之处之一。
Dirac 矩阵与 Dirac 双线性映射
我们之前得到 ψˉψ 是一个洛伦兹标量。而 ψˉγμψ 在洛伦兹变换下有:
ψˉγμψ→ψˉΛ21−1γμΛ21ψ=Λ νμψˉγνψ
即 ψˉγμψ 为一个洛伦兹矢量。这样的构造称为 Dirac 双线性映射 Dirac Field Bilinear。所谓双线性,是指:
ψˉγμ(αψ1+βψ2)=αψˉγμψ1+βψˉγμψ2αψ1+βψ2γμψ=α∗ψˉ1γμψ+β∗ψˉ2γμψ
。现在我们想问对于一个任意的 4×4 矩阵 Γ,ψˉΓψ 的性质如何呢?我们可以选取一组特定的基底去表示 Γ,那么就可以将 ψˉΓψ 分解成一系列按照确定规则分解的项。对于一个任意 4×4 的复矩阵来说,可以选取 16 个矩阵作为基底,以复系数进行线性组合得到。利用 γ 矩阵构造如下矩阵作为基底:
146411γμγμν=21[γμ,γν]≡γ[μγν]≡−iσμνγμνρ=γ[μγνγρ]γμνρσ=γ[μγνγργσ](33)
将指标用方括号括起来含义为:对这些指标进行反对称化处理。
一共有 16 个矩阵。对于其中任意一个矩阵构成的 Dirac 双线性映射,都容易得到其变换规则,例如:
ψˉγμνψ→ψˉΛ21−121[γμγν−γνγμ]Λ21ψ=ψˉ21[Λ21−1γμΛ21−1Λ21γνΛ21−Λ21−1γνΛ21−1Λ21γμΛ21]ψ=Λ αμΛ βνψˉγαβψ(34)
这表现为一个二阶逆变洛伦兹张量。
通过定义 γ5:
γ5≡iγ0γ1γ2γ3=−4!iϵμνρσγμγνγργσ(35)
可以将 (33) 的后两组基底改写为:
γμνρσ=−iϵμνρσγ5γμνρ=−iϵμνρσγσγ5
γ5 具有性质:
(γ5)†=γ5(γ5)2=1{γ5,γμ}=0
引入 γ5,我们将这 16 个基底重写在下面的表格中:
表达式 |
性质 |
数量 |
1 |
标量 |
1 |
γμ |
矢量 |
4 |
σμν=2i[γμ,γν] |
张量 |
6 |
γμγ5 |
赝矢量 |
4 |
γ5 |
赝标量 |
1 |
所谓赝矢量/赝标量是指其在洛伦兹变换下与矢量/标量的变换规则相同,而在宇称变换下得到的结果与矢量/标量相比改变符号。
按照同样方式可以构造 Dirac 双线性映射:
jμ=ψˉγμψjμ5=ψˉγμγ5ψ
如果 ψ 满足 Dirac 方程,容易得到:
∂μjμ=0
即 jμ 成为守恒量。当我们将 Dirac 场与电磁场耦合在一起时,jμ 成为电流密度。
另外有:
∂μjμ5=2imψˉγ5ψ
当 m=0 时,jμ5 是守恒的(称为 轴矢流 axial vector current)。
以上两个守恒流分别与系统的如下变换对应的对称性有关:
- U(1) 变换
ψ(x)→eiαψ(x)
- 手征变换 Chiral Transformation
ψ(x)→eiαγ5ψ(x)
为了进行 Dirac 双线性映射乘积的计算。我们需要了解 Fierz identities 的相关知识。其核心为以下等式:
(σμ)αβ(σμ)γδ=2ϵαγϵβδ(36)
对于该等式的验证是很直接的:
∵∴σμ=(1,σ)σμ=(1,−σ)(σμ)00(σμ)11=(σ0)00(σ0)11−(σ3)00(σ3)11=2(σμ)01(σμ)10=−(σ1)01(σ1)10−(σ2)01(σ2)10=−2
利用该等式,我们可以计算:
=====(uˉ1Rσμu2R)(uˉ3Rσμu4R)(uˉ1Rασαβμu2Rβ)(uˉ3Rγσμγδu4Rδ)2ϵαγϵβδuˉ1Rαu2Rβuˉ3Rγu4Rδ−2ϵαγϵδβuˉ1Rαu4Rδuˉ3Rγu2Rβuˉ1Rασαδμu4Rδuˉ3Rγσμγβu2Rβ−(uˉ1Rσμu4R)(uˉ3Rσμu2R)
类似的,常用等式还有以下,都可以直接验证:
(σˉμ)αβ(σˉμ)γδ=2ϵαγϵβδϵαβ(σμ)βγ=(σˉμT)αβϵβγ